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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巴金的家
赵建人
终于来到巴金的家里参观了。年轻时候，为巴老的长篇小说《家》所感动，在自己的心目中，巴金的家应该很大很大，有花园，有假山，有亭台楼阁，有小桥流水，还有一片很大很大的湖……正如书中描写的，大哥觉新的箫声似乎也应该从他们家某一座台榭里飘出来，越过碧绿的幽幽的湖面，徐徐缓缓地在西下的夕阳里慢慢散去……
后来才知道，我的这些想象应该属于巴金在成都的老家。2011年12月1日，上海巴金故居终于向市民开放了。巴老的家住在宁馨静谧、众贤荟萃的武康路上，门牌号码为113号。上海深秋的最后一两天，武康路上的人行道上已经铺满了金黄的梧桐落叶，有不少市民和我一样，怀着崇敬的心情，踏着这萧萧的无边落木，走进了巴金故居。
这是一幢掩映于法国梧桐浓荫中的独立式花园洋房，建造于1923年，由一幢主楼和两幢很小的辅楼组成，主楼前面，还有一片不大的草坪，一条短短的青砖铺就的甬道，故居周围竹篱环抱，占地面积1400平方米左右。我抬起头仔细仰望，主楼是一座花园住宅，假三层，细卵石墙面，绿、灰两色图案相拼装饰，多么素朴简洁！1955年9月起，巴金一家就一直住在这里，据说，巴老一直很喜欢院子里的这两棵高大的广玉兰树，每年初夏，都会开出满树硕大洁白的花朵。巴金在这里居住了几乎半个世纪，他晚年所有的著作，包括被改编成电影《英雄儿女》的小说《团圆》，包括《倾吐不尽的感情》、《赞歌集》等多本散文集，包括晚年最重要的译作：俄罗斯经典作家赫尔岑的《往事与随想》等等；还有他晚年最重要的作品、被誉为“讲真话的大书”——煌煌五卷《随想录》，也是在这里诞生的。
“把心交给读者”
“烽烟滚滚唱英雄，四面青山侧耳听。青天响雷敲金鼓，大海扬波作和声。人民战士驱虎豹，舍生忘死保和平……”在巴金故居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二楼的这间大书房。中间一张大写字台上，还放着巴金用过的笔、台灯、砚台、笔筒等等，还有巴老喜欢的“春雷”牌半导体收音机。沿墙摆放着一排又一排大书架，里面古今中外各种版本的书籍是满满登登、琳琅满目。1982年以前，这里就是巴老的主要工作区域。在硝烟弥漫的抗美援朝战场上，巴金深入前线，慰问采访英勇的志愿军战士，汲取创作素材，撰写了著名通讯《我们会见了彭德怀司令员》。回国后，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构思，他就是在这里创作了小说《团圆》、《杨林同志》。1964年，长春电影制片厂把小说《团圆》改编拍摄成了故事片《英雄儿女》。粉碎“四人帮”后，巴老劫后余生，精神振奋，犹如第二次解放，《随想录》的前半部分也是在这里写作的。“讲真话，”“把心交给读者”，这是巴老的座右铭，在长达几十年的创作生涯中，巴金写作了篇幅浩繁的小说、散文、随笔、译作等，因此，他拥有了亿万读者，他创造的文学形象感动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们。1982年，巴金获得意大利但丁学会颁发的“国际但丁文学奖”；1983年获得法国荣誉军团奖章；2003年荣获“感动中国”人物；1999年6月，经国际天文学联合会下属小天体命名委员会批准，北京天文台把1997年11月发现的一颗小行星命名为“巴金星”。“为什么战旗美如画？英雄的鲜血染红了她。为什么大地春常在？英雄的生命开鲜花！”影片《英雄儿女》的这几句歌词虽然并非出自巴金笔下，但是我想：它和巴金百年生涯所蕴含的那种对生活中真善美的追求，还是息息相通的。
“巴金小道”
著名的“巴金小道”其实很短，只有几十米长，小道的两边都是树木，靠近竹篱笆的为乔木，与草坪为界的，则是一排灌木，哪怕冬天里，这些树木也是郁郁葱葱的。小道青砖铺成，时至今日，我们似乎还能看见当年的巴金夫妇，携着手依偎着在这里散步的动人情景。
巴金和萧珊之间感情很深。用现在流行的语言来形容，一开始，萧珊是巴金的“粉丝”。共同的爱好、事业和生活理想，使他们两人之间产生了真挚的爱情，1944年5月在贵阳结婚。十年“文革”，巴金和萧珊饱受迫害却相濡以沫。1972年萧珊含冤病世后，巴金把她的照片和翻译作品放在床头，骨灰盒就放在左手边的五斗橱上。巴金在《怀念萧珊》中写道：“我按期把骨灰盒接回家里。有人劝我把她的骨灰安葬，我宁愿让骨灰盒放在我的寝室里，我感到她仍然和我在一起。她的结局将和我的结局连在一起。”2005年11月17日巴金逝世，几天以后，他们俩的骨灰终于合在一起，和着鲜红的玫瑰花瓣，撒入了滔滔东海。
“太阳间”的故事
参观巴老的家，有两件事最令人难忘：一是书多，巴老藏书总量达四万多册；二是书桌多，一共有七张！竟然在只有三个平方米的北辅楼二楼“保姆房”里，也放着一张小书桌。“文革”中，巴金被“扫地出门”，全家人只能挤住在小小的北辅楼里。萧珊去世后不久，巴金就在这里的一张小书桌上重译完成了屠格涅夫的小说《处女地》，并且开始翻译俄罗斯经典作家赫尔岑的多卷本巨著《往事与随想》。以后，他开始写作《随想录》，最初的灵感即源于此。1982年，巴老在二楼书房翻找书籍时不慎摔伤骨折，从医院回家后，家人就把一楼的走廊略加改造，让他在这里写作。这里虽然不大，但通风、采光都不错，抬眼就可望见院子里的碧绿草坪和繁茂花树，天气好的时候，这里阳光灿烂，这就是巴老在《随想录》中多次提及的“太阳间”。我们现在还可以在这里看到巴老用过的拐杖、轮椅和一台普通的缝纫机，巴老就是伏在这台缝纫机上写作了《随想录》的后半部分。我们阅读他的文章，知道那个时候，由于身患帕金森症，他写字已经越来越困难了，每天写两、三百个字，也要耗费他极大的体力和精力！巴金的《随想录》，这部“讲真话的大书”通篇闪耀着人道主义的夺目光辉，它以十年“文革”作为切入点，通过作者对自己灵魂所做的严酷的自我解剖和自我忏悔，着眼于以前许多人们通常忽视的思想、心理层面，以鲁迅为榜样，对我国国民的劣根性进行了深入全面的剖析批判，从而对中华民族实现伟大复兴的漫漫征途，永远具有强烈而又深刻的警示意义。为表彰其一生的贡献，2005年，国务院授予巴金“人民作家”称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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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9 20: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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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0 10:4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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