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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 凰 涅 槃 千 人 交 响
——我听马勒《第八交响曲》
赵建人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喜欢奥地利作曲家马勒的艺术歌曲和交响曲,时常品尝到其中或隐或显的深深的忧愁。这是一种出自生命本体的原始忧愁,一种相关宇宙终极的普遍悲哀:“我是谁?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古往今来,多少哲学家终其毕生苦苦求索,却永远得不到其中的满意答案!到了1906年夏天,46岁的马勒一扫以前创作中的阴霾密布,终于迎来艺术生命中唯一的一次凤凰涅槃,他仅仅只用八个星期,就创作完成恢宏博大、气势磅礴的《降E大调第八交响曲》。无疑,这是一部世界音乐史上空前的鸿篇巨制,演出时,需要一个编制大为扩充的交响乐队,还要7位独唱演员、一个童声合唱团和两个大型合唱团,最好,再加上一架管风琴,参加人数超过一千人,人称“千人交响曲”。是年8月18日,马勒兴奋地写信给朋友说:“这是我迄今为止所写的最庞大的作品,其内容和形式是那么的独具特色,使我无法用文字来描述。你不妨设想一下:整个宇宙都开始振动和回响吧!这已经不再是人声的歌唱,而是星球和太阳在运行。”1910年12月12日,《第八交响曲》在德国慕尼黑成功首演,马勒亲自指挥,盛况空前,从此这部杰作广受听众欢迎。
很奇怪,马勒没有按照四个乐章的规矩来写这部交响曲,他把这部巨作分成一问一答两个部分。第一部分的歌词以“请你降临吧,造物主的圣灵……”作为开始,这是一首德国古代拉丁圣诗,作者符拉巴努斯·毛鲁斯是美因茨的一位大主教。很显然,在这里马勒是想通过对造物主虔诚的祈祷,来获得自己新的生命活力、创造的灵感和心灵的升华。作品第二部分的歌词选自德国文豪席勒的著名诗剧《浮士德》第二部的后半部分。我们知道,席勒笔下的浮士德是一位饱学之士,他为了得到知识、魔力和青春永驻,就向魔鬼梅菲斯特出卖自己的灵魂。在经历了种种艰难困苦和一次次顽强奋斗之后,浮士德还是最终遭遇失败而死去。到了诗剧的第二部,他的灵魂在天使们的簇拥护卫下进入天国,功德圆满,成为永恒。正所谓:天方国古有神鸟名“菲尼克斯”(Phoenix),满五百岁后,集香木自焚,复从死灰中复生,鲜美异常,不再死。于是,在这炫目瑰丽、喷薄欢腾,宛如节日焰火一般辉煌的音乐中,马勒和他笔下的浮士德一起,进入了一个至臻完美的人生境界。
真想在音乐会现场聆听一次马勒“第八”,可惜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可遇而不可求。那么就退而求其次,家里装备好大屏幕高清电视和蓝光碟机,通过无损压缩DTS-HD 7.1声道的音响系统欣赏这部杰作,也是很不错的视听享受了。手头这张蓝光碟是2011年5月26、27日,指挥大师里卡尔多·夏利指挥德国莱比锡布商大厦交响乐团极其附属合唱团、童声合唱团等合作演出的实况录像,同时还有8位欧洲顶尖的歌唱家担纲其中的独唱、重唱。碟片结尾,看到德国莱比锡布商大厦音乐厅内观众长时间掌声雷动、如癫似狂、如痴如醉,你就会知道,这真是欧洲古典乐坛少有的一次特别精彩的演出。
刊于 2012.6.3.“新民晚报”音乐音响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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