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仰止的背后——评PENAUDIO Karelia旗舰音箱 - 昌业音响主论坛

Karelia的中文译名叫“卡累利阿”，现在是俄联邦一个自治共和国，不过在1923-1940年时曾属于芬兰。芬兰Hi-End音箱品牌PENAUDIO的主事人Sami Penttila将他最新的旗舰命名为Karelia，难道是隐含了对那片土地的缅怀？

我头一回听说Karelia的威名是在2021年10月，上海大烧林先生在没有实地聆听的情况下订购了这对70多万的大箱，Karelia的诱惑真的有这么大吗？这还不止，林先生在将Karelia迎娶回府后，有感于其非同凡响的魅力，又通过代理商向厂方订做全球唯一一对的Cenya特别版。林先生非常喜欢Karelia的钻石高音，因此也指定在这对Cenya特别版身上用上同样的钻石单元。目前Cenya最高级别的Cenya Supreme（Supreme意为“最高的”）使用铍高音和石墨烯中低音单元，那么现在林先生订做的Cenya特别版该用什么后缀名好呢？个人认为就用Diamond吧。

Karelia高度达1.8米，许多人在它面前必须仰视。它为三分频设计，每只音箱使用多达7只单元，以高音单元为中心呈上下对称分布，这称为D’Appolito排列方式，也称为“模拟同轴”方式。这种单元布局具有广阔的水平扩散度及狭窄的垂直扩散度，能有效地减少了天花板与地板的反射波。同时由于低音单元是对称安装在中音单元的上方和下方，因此频率响应在高音单元轴向的上方和下方都可以保持恒定（如果不是对称分布，那么在高音单元的上方和下方所获得的频响是不同的，从而直接影响房间的频响）。作为旗舰级产品Karelia的用料无疑是奢华的，它所有的单元均来自SEAS的顶级产品，并且根据设计要求加以修正。

最引人瞩目的26mm钻石高音单元售价高达4000欧元一只，它使用专利的钕磁系统，磁体由6个呈放射状分布的钕铁硼磁块构成，背腔内的阻尼材料敷设在切割成钻石面的亚克力腔体上，可吸收任何来自单元背部、悬边、音圈的潜在谐振及有害反射，精密安装的铜质套管则可减少非线性失真和互调失真（该单元在20kHz的三次谐波失真只有0.1%），其极轻而硬的振膜具有优异的瞬态特性，而1.4mm的超长线性冲程则有利于进一步提升高频的动态范围。

钻石高音上、下对称地安装了两只176mm中音单元，为聚丙烯纤维编织锥盆。这款CURV单元具有极佳的内阻尼及完美的机械运动组件，使用定制的钛质音圈，以便有更快的瞬态放应。内部T形极板的上、下方均使用铜质短路环以减少失真并改善高频响应。悬边也很有特点：它有内外两圈，外侧悬边较松软有助于长冲程，内侧悬边则较坚硬以增加承受功率。

Karelia每只音箱使用了4只269mm低音单元，每2只一组分别安装在音箱的顶部和底部。它们使用镁铝合金振膜，内部T形极板的上、下方同样安装了铜质的短路环。音圈阻抗为16Ω，便于分频器的设计。

Karelia的分频器满目都是诱人的补品，全部来自Mundorf，以确保声音的精确度、纯净度和透明度。在中、高频部分用的是Mcap Supreme EVO Silver/Gold Oils金银油浸电容和Hepta Strand电感，在低频部分用的是Mcap EVO电容和MCoil空气芯电感（使用2.36mm铜线）。电阻则是MResist Supreme。

毫无疑问，Karelia的箱体为PENAUDIO标志性的“多层结构板”。单一的箱体材料处理谐振通常不太理想，因为每种材料都有固定的谐振频率。PENAUDIO是通过多种材料的相互作用，来将箱体谐振抵消，而实际效果证明这种做法非常有效。做法是将很薄的桦木夹板和中密度板交错地一片一片粘起来，然后再经过加压高温黏合。制作音箱时，将“多层结构板”的侧面一片一片地切开，应用于箱体的每个平面。这整个过程由全手工完成，非常耗时。PENAUDIO的音箱基本上是采用“三文治”结构：障板最外面是有一层薄“多层结构板”，中间则是厚厚的中密度板，然后最里边又是一层薄“多层结构板”。

前面虽然讲了这么多，但实际上仍未涉及到Karelia的核心技术，Karelia与一般音箱不同之处在于它的“指向性控制”设计手段，这也是PENAUDIO第一款采用这种设计的型号。它的中频部分的声波主要以“心型”方式传播，而低频部分的声波在50Hz以上以“心型”方式传播、50Hz以下以“偶极式”传播。

这里的指向性当然是指声音的指向性，那么为什么要对声音的指向性进行控制呢？因为我们听到的音响系统重播效果其实是音箱和房间声学环境相互作用的结果，也就是直达声和反射声耦合的结果，所以房间的声学环境对音质的好坏起着关键作用。但以国内大部分房屋的声学环境来看却对音响并不友好，容易产生各种损害音质的反射，以音箱后面的光滑硬墙为例，强烈的后墙反射会使高频过量，听起来容易感觉刺耳、生硬，同时也影响结像，声像膨胀，轮廓模糊，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漆黑而深邃的音场更是无从谈起；后墙对低频的过分反射会影响低频的清晰度和速度，与其它墙面相互作用甚至还会产生驱之不散的低频驻波，不时会产生令人讨厌的嗡嗡声。

所以，房间的声学环境着实烦人，很多发烧友没能听到器材该有的声音，甚至不管怎么换机都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恶劣的声学环境就是根源！有的烧友想通过扩散板来改善声学环境，这里要明确的是：1、扩散板只对中、高频有效，对低频问题无能为力。低频的吸收需要一定体积的空腔，而扩散则需要相当大的面积才能完成，对一般家庭有一定难度。2、即使做了一些改善声学环境的处理，但在不具备测试条件的前提下，是否有效或者改善的程度都不确定，这样就不免有碰运气的成份了。

所以，要真正解决房间的有害反射那就要在源头上解决问题，思路很简单——不让音箱在产生有害反射的方向发出声波或者减少能量就行，没有声波就没有反射的问题！

其实通过单元特定的配置方式以及箱体开放程度来控制声波的指向性的做法在一些音箱品牌已可见到。我印象最深的是上世纪90年代初的美国Alon（雅龙）音箱的开放式中高音。

设计师Sami Penttila认为高频传播的问题不大，房间内的地毯、窗帘、真皮沙发等对高频有很好的吸收效果，各种物件对高频也有良好的扩散作用，对音质影响至为关键的是中频和低频的传播方式。

Karelia在中频段（200-2400Hz）以“心型”的方式辐射，几乎没有声音向后泄露，上、下两个方向的辐射也很少，因此大部分中频能量都指向前方、朝向聆听位置，聆听者主要听到的是来自单元的声音，不会受到墙面反射的影响。那么如何确保中频是以心型方式辐射的？这是通过在中音单元后方特定位置放置阻尼材料和在中音箱体前方和侧面开孔来实现的。这听起来不难，但做起来很难：在什么位置放阻尼材料？要放多少？箱体的开孔率要多少才合适？这都要反复测试和聆听，Sami Penttila花了几个月来完成这项工作。

房间的主要症结在低频区，几乎所有房间在50-200Hz都有驻波问题，因此解决好这方面问题是提升音质的关键。Karelia在低频部分的箱体采用U-Frame结构，直译就是“无框架结构”，从背面图来看Karelia低音单元的后方是开放式的，另外箱体内敷设了强吸音材料。Karelia在50Hz-200Hz以心型方式传播，50Hz以下以偶极式传播。在以偶极式传播时，低音单元的背波被放在特定位置的两种不同的阻尼材料组合大幅衰减，虽然仍有微弱的能量，但与前方辐射的能量相差好几个分贝，因此对后墙反射并不敏感。

每次做了重要修正之后，Sami Penttila都要重新测量Kareli在轴向、离轴-30°、离轴-60°、离轴-180°的自由场频响。Karelia的设计难度要远高于传统音箱，部分原因是用于构建心型辐射模式所用到的阻尼材料数量及其安装位置对频响的影响要大于频响测试时所看到的结果。换句话说，普通音箱的设计流程是在容积、谐振频率、阻尼已经固定的情况下只要调整分频器的元件即可。而对于Karelia，在调整分频器元件的同时，还要调整阻尼材料的数量和安装位置，有更多变量需要考虑。不仅如此，Sami Penttila在频响测试通过后还要再播放10段不同类型音乐看声音是否正确。为确保万无一失，Sami Penttila除了自己严格聆听外，还聘请了两个听力非常敏感的人来辅助把关，Sami Penttila很重视他们的建议，因为长期聆听一对音箱，耳朵很容易对声音的变化不够敏感。

先来段人声吧，这次我选的是选IL DIVO的《ANCORA》专辑。IL DIVO由四位欧美年轻的歌唱家组成，于2003年成立，包括一位偏于流行唱法的男中音、一位美声男中音和两位美声男高音组成。IL DIVO在国际上获奖无数，是极具人气的跨界演唱组合。不要以为人声就容易播，其实这张唱片会令不少音箱头疼，主要原因是当几位歌唱家合唱时，其骤然加大的能量有可能使某些音箱过荷，在听感上有烦躁、干涩的迹象。

播放track 11的《O Holy Night》时，随着伴奏钢琴的响起，第一把美声男中音出现在音场中间偏左的位置，这声音实在太迷人了，柔顺如丝绸，瞬间就让我想起“丝不如肉”这四个字。接着美声男高音出现在美声男中音的身旁，音色明亮清澈，但质地没有美声男中音那么柔软。第三位出现的是流行男中音，质感略显沙哑，但也更接地气，另有一番韵味，而且其嗓音的层次感相当丰富，有着一流的穿透力，加上浓郁的阳刚气息，尽显拉丁男人的迷人风采。最后出现的美声男高音能量最足，用“高亢入云”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Karelia将其极其饱满的胸腔共鸣表现得淋漓尽致，相信唯有大型音箱方有此实力。

进入合唱部分，Karelia表现得实在太轻松了，这张唱片还没有能力对它提出考验，即使在高昂的声压下，Karelia仍能将每位歌唱家各自丰富多彩的音色刻画得惟妙惟肖，同时还不会遮掩在歌唱家们身后出现的童声特有的宁静和肃穆，尽管这几把童声的能量确实偏弱。再细听之下，我发现《ANCORA》这张唱片不仅无法挑战Karelia，而且以Karelia的“有容乃大”，反而揭示出这张唱片在混音时做了压缩，它显然无法填满Karelia所构建的能量空间。

《遭遇》是吉普赛小提琴大师拉卡托斯和津轻三味线高手木下伸市合作的一张专辑，两件迥然不同的乐器狭路相逢、同场竞技，碰撞出灿烂的火花，着实就是一场“遭遇战”。

就播第一首《查尔达斯舞曲》吧，只听钢琴在音场中央前方稍偏左的位置响起，寥寥数声也无法掩盖其深沉而温润的特质。随后拉卡托斯那把奔放动人、出神入化的小提琴出现了，音色华贵、饱满，光泽迷人，有着近乎真实的密度感。突然间，三味线不让小提琴专美，陡然现身。三味线的音色干净、跳跃，每颗音符是弹射出来的，和小提琴的缠绵悱恻形成鲜明对比，两者时而相互唱和，时而激情交战，彼此配合得天衣无缝，让人很是过瘾......

听到后面，Karelia凭着漆黑的背景告诉我拉卡托斯和木下伸市悄悄地更换了位置：三味线跑到音场中间偏左的位置，小提琴则来到音场的中间，不过是在三味线的后面。难道这是一个现场录音吗？我相信不是，Karelia告诉我这不过是录音师在混音时玩的一个小小把戏罢了。

《天地英雄》电影配乐专辑的第六首《响马对决》很火爆，适合大音量播放。一开头，苍凉的二胡声在音场中间偏左的位置响起，琴声致密，营造出萧杀的气氛。紧接着，后面的排鼓模拟出急速的马蹄声，这不难表现，难就难在是否能像Karelia那样能描绘出所激起的丰富空间回响。

令人兴奋的大鼓终于爆发，注意这是“一排”鼓，而在不少音箱听来却只有“一只”鼓，彼此的功力此时已有天壤之别。Karelia不仅呈现的是一排威严的大鼓，而且还将每只鼓的敲击动作交代得清清楚楚！吹奏乐器声像有着合适的高度，也有很好的穿透力，质感实在而不吵耳，这应该归功于Karelia那只钻石高音单元。值得留意的是合成器模仿飞蝇的声响，这又好像是某种弦线摇晃振动时所产生的嘶嘶声，这声响能量不大却极具活力，在很多音箱只能听到左、右两侧各有一个合成器在响，而Karelia会告诉您其实在音场中间还有一个合成器会在后面悄无声息地加入进来......

古典音乐部分我选的是RR公司的《Reference Classics:First Sample》示范碟，播放的是雷斯庇基的《教堂之窗》，由Keith Clark指挥太平洋交响乐团演奏。对于像Karelia这样的大型音箱，一般中、小型音箱所奢求的大提琴下潜、定音鼓雷动、圆号铺垫等低频表现，它却可以说是信手拈来，仿佛这从来不是一件难做的事情。由于没有箱体谐振所造成音染的困扰，Karelia的声音特别鲜活、灵动、真实，例如对众多吹奏乐器各种绚丽音色的刻画，就连柔弱无骨的木管乐器都显得楚楚动人，又比如对弦乐群那种深情款款但又充满张力的特质的捕捉......

由于几乎没有音染和低频驻波的困扰，Karelia可以在任何环境下尽情高歌，不用担心“房间装不下”之类的问题。在到了“狂风大作”这一片段，众多吹奏乐器的齐奏形成强大的穿透力，能量强大却又没有丝毫的压迫感和烦躁感，这才是令人听得过瘾、畅快的高频呀！类似地，由大号及圆号、大提琴、定音鼓等乐器交织而成的低频部分，如闷雷滚动、如波涛汹涌，其能量之庞大、低频表现方式之直接是我在常规设计音箱中难以遇见的，更难能可贵的是，在如此电光火石之时Karelia仍保持很高的透明度，例如我在低频的轰炸的时候仍能清晰地听到大锣敲过后所发出的嗡嗡回响。

尽管如此，以Karelia的巨大容量仍反映出这张唱片在混音时做了一定的动态压缩处理，尽管程度比一般的流行音乐轻得多。Karelia以深不见底的能量感、高低摆幅巨大的动态范围、浩如星海的讯息量所构成的音乐空间实在太过雄伟恢弘了，我期待能找到一张可“填满”这个空间的唱片，可惜在我收藏的发烧天碟中仍未能找到。

对于Karelia这款PENAUDIO的旗舰音箱，我无意用过多笔墨去描述它的音色特点，因为大家都知道PENAUDIO的音箱素以声音高贵、通透、细致而著称，而Karelia作为新旗舰必定在上述几方面做到极致。我想强调的是Karelia以其独特的设计方式解决了发烧友最头疼的房间问题，无须复杂的摆位它就能重现出汹涌而清晰的低频、直接而真实中频和无远弗界的高频，这是同价位的传统设计的对手们难以做到的。轻松就能把宏大的音乐现场搬回家，还有比这更诱惑的吗？